寡妇日记

落叶海

　　人非圣贤，孰能无过，何况我们都是平凡的人。

　　世界上也无十全十美的人，有优点就有弱点和缺点。

　　看人只能看他的长处。如果认真地去计较，那麽这社会上绝无完人了。

　　「女人」是上帝的杰作，也是天下男人注目和热切关心的话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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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君不见现在街上一些年轻貌美的女郎，身上穿的衣服愈来愈少了，最後就走到性感十足的「黄色」路上。

2 I: ?1 }* x/ T/ S　　任你是铁汉也是软脚的，再怎麽坚强的男人，都会倒在她的「石榴裙」下。

　　然後，掏出你口袋里的钞票来享受「肌肤之亲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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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C' n$ d1 f; ]. t! Z+ r7 ?　　从色情的角度来说，男人较易陷入空想的幻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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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D8 x. W1 }) j" W- B6 p　　譬如，男人只要看到穿薄衫微透的女人，立刻会联想到她衣服内的胴体、曲线、玉乳、大腿，等等，毕竟男人是属於「视觉性」灵敏的高级动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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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M! d6 I# r& K9 A1 n. C　　因此，很多女人，看准了男人的心理弱点，为了满足男人「视觉欲望」，她们用尽心机，使尽手段，打扮得花枝招展，来勾引男人，骗男人拿出钱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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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管怎样，最後还是以「男女肚皮贴肚皮」、「腿中有腿」为最终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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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|5 ]; U+ K2 \. I; H6 B& B　　总之：人生难得几回醉，莫待无花空折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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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E, E2 l0 b. j5 a, P, w0 i$ h　　朋友！你的观感如何？

) g/ O1 p. E, h! N, i9 E& }( O　　「李夫人」是个着名富孀，也是上流社会中一朵名花异草。

　　她有青春、热情，也具智慧，但她仍跳不出人生最难超越的「爱欲」二字。

# ]3 Q& \3 J: B' ^　　以下是她的枕边私记，娓娓道来，妙语如珠，而且坦白无遗，真可说是：大胆之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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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c! @6 P: z9 E; R, O) c/ M9 B1 V　　二、春心荡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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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h; _$ ~6 c9 U　　从今日起，我可是一个寡妇了。

6 M$ ?1 L) A1 V- \! v　　二十四岁就做了寡妇，想起以後这段冷寂而凄惨的漫长岁月，真是叫人不寒而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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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i+ B1 d) V! j+ L4 |　　我们这个社会，对待年轻的未亡人有种特别的看法，比对黄花闺女还要苛求，比对白发老妇还要残酷。

9 M* q) @, u" z8 d" j! G　　尤其特别的，是我拥有数亿遗产，一幢大洋楼，一处海滨别墅，二辆名贵轿车，一些珠宝，此外便是五六个仆人和二只纯种狼犬。

　　这自然增加了人们对我幸灾乐祸的心理，他们在冷眼旁观，看我如何了却残生，逍遥到几时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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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因为死鬼丈夫在遗嘱上明白的写了：在我五十岁以前，能动用年息一五万的利息，如果期前改嫁，则继承人的权利自动放弃失效。

; y9 p+ o2 J/ {( \9 h2 k5 Z　　有这种日夜嗜酒如命的死鬼，才会想出这样「缺德」的条件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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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{* O) R0 v% A4 e: m, h4 J0 i　　他不想想，我嫁了他不过几年光景，何尝真正有过欢乐的夫妻生活？

　　他酷爱酒杯和酒瓶，胜过我的柳腰红辱，而我的妩媚眼波，在他看来，还不如一瓶引人头昏的白兰地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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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D' f! \9 v5 @$ X7 A& w) t　　过去几年的活寡已经够了，以後的二十六年死寡怎麽捱得过去啊？

5 S, }9 y3 \2 L/ Z% P　　恨起来，真想把这笔大遗产和「什麽李夫人」这可怕的头衔一起丢掉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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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a8 B0 c& E) m6 N9 i6 }$ h& Q　　可是，仔细想想又如何舍得？

　　「钱！钱！钱！」是这世界上，最重要、最必需的东西！如果缺少它，那我的青春、热情、美丽都会变成商品而出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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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w# g$ w1 E8 O$ ?% N　　假使我想开些，聪明一点，放弃了形式主义，求实际效益，那样，我的财产不是同样可以买到许多自己所需的商品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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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买与卖、主动与被动，这两者的差异，实在相距太远了，我为什麽不选择前者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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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啊！我不该如此猴急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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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B# t# |1 a$ G8 ?# ^; A" e& {　　无论如何，死鬼和我夫妻一场，总得为他守满三年孝，不！三年太长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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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年罢！百日罢至少也得满了「七七」才好。唉！硬着头皮再忍耐四十九天！吧黄梅雨老是连绵不断，天空出现了暗沉沉的云块，真是标准的死亡气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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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即使如此，我也掉不下一滴眼泪，更无法培养真诚的悲哀来。

$ ?( e; q/ F" X$ L　　所以，我好独自躲在房里，看看毛毛细雨飘呀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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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整座屋子没有一丝声音，大概仆人们甚至那二头狼犬都陪着死鬼到殡仪馆里去了吧！

! s1 [+ T: S1 a　　想起独处在这麽一座大楼里，不免有点害怕。

　　但是，反过来说，倘若有一个知心人儿这时冒着雨来访，这种环境可不是太理想了吗？

$ S% d: [- a+ _2 s: d" Z- K' Z　　又来了！我恨自己竟会这样把持不住。

　　虽然只是想像而已，但思想成热了不就是通向实践的挢梁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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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L6 c' \+ Y* s　　在这四十九天里，最好连想也不要想，否则，我会更不能约束自己。

0 g- d: m8 p; Z: H1 }3 X　　雨势骤然大了，靠近长窗的地板淌着水，渐渐地要浸湿地毯。

) O/ H' b& R9 A7 z6 V& J　　我掀开棉被，从床上跳下，跑过去关上长窗，裸着足感到一阵湿冷，身上亦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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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随手按了一下叫人铃，让她们把地板抹乾。

6 G  e: k  y* s, y0 _& `4 N5 @, x　　视线隔着满水珠的窗户望出去，四周都笼罩烟雾蒙蒙的境界里，这景致吸住了我的注意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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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也不晓得过了多久，才回转身来。

　　「李夫人！」司机阿财站在半开的房门口进退失据，他的一双眼睛垂下又眨起，神态非常特殊。

4 X( L7 W% J4 L' }  G, B, h4 E　　「你跑进来做什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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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j  t7 ], M8 y; Y* N! B, G　　我对他这样没有礼貌的态度，有些不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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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李夫人┅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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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e, a( x9 G+ x　　「以後叫我夫人就可以了，用不着提名带性的！」「是。」他又狠狠地向我身上看了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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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夫人不是按过铃？他们都去了殡仪馆，留下我一个人。我想，夫人大概是要去殡仪馆看看灵堂，所以┅」「我不去那里┅你把这些水渍抹乾！」「是。李┅夫人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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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J  z! A! E; P% M' Y+ M　　「去拿乾布呀！为什麽这样看我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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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┅」

& d; P' J: U5 A$ ^　　他仍然不走，眼光像探照灯般在我身上搜索。

. k2 f( i4 w1 d( T) Q, T0 {( V　　我低头向自己打量，那知不看犹可，乍看之下，禁不住面红耳热，心中如小鹿乱撞。

& ?: C$ }, v$ W3 \. ~. ]　　我一向习惯在卧室内穿着睡袍时从不衬内衣，而睡袍的品质却是湖绿色轻绸，比尼龙还透明的那一种。

　　平常除了两只狼狗，从来没有一个男性被容许进入我的卧室，因此也没有发生过什麽尴尬的场面。

' D- D$ A0 s0 w　　想不到死鬼去世的第三天，阿财便阴错阳差的跑了进来，被他看了一个饱。

　　我又怒、又羞、又愉快。

　　男人的眼光真特别，它像蛇一样在我身上爬来爬去，爬到那里，热到那里。

9 h. M6 b1 N: \　　它停下来时，那一处便越热得厉害，像立刻要熔化似的。

　　这种奇异的感觉，使我既不能动，也不敢出声，阿财也是这样。

1 D0 z/ }: H; w6 E' u　　是什麽力量，使他这样大胆，连平日的礼貌和规榘都忘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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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d+ K8 S( X9 k8 Z( i7 {: ~" O: v　　不知道几秒、几分，还是几刻的时光飞驶而去。如果一直这样下去，那後果真不堪设想。

/ G: N% k, n! x* |/ ^9 W　　因为，人们的忍耐是有一定的限度的，冲破这藩篱以後，就一发不可收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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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~5 D& Q4 x5 `5 h　　就在千钧一发的当儿，窗下传来汽车喇叭声，接着园里的水泥路上便有车轮戛然而止的刹车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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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向阿财瞟了一眼，他红着脸惊慌地退出门去，一面喃喃低语：「想必是赵家小姐来接夫人。我去看看！」一直到阿财的背影转弯不见，我才觉得心安，但也感到怅惘，啊！人总是这般矛盾的。

　　我咬嘴唇地转身向窗下望，看到从新型「卡迪拉克」里走出来的并不是赵小曼，而是她的哥哥赵利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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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u: d, T4 t1 c　　刚巧他也抬头往上看，向我微笑挥手。

　　我赶快用窗帘遮住前胸，虽然他未必能够看清楚我，但我以为这动作是应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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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已冒雨冲上石阶，看不到了，我即渐渐地放掉窗帘，迅速取了一件晨褛披上，又对镜子匆匆看了自己一眼，觉得丰姿焕发，就满意地走到楼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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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D9 g4 j/ F" c* i5 U　　利民在客厅里站着，看到我迎了上来，握住我的双手悄声说：「我很难过┅」他的声调悦耳极了，低低地、细细地，直钻到我的心底里。

4 o2 q% {# _6 O% G. y　　他穿着一套崭新灰色「奥龙」，正好作为丧服。

　　配上漆黑的头发与眼珠，更显得那脸、颈和双手洁白如玉。我的手藏在他的掌心中，一阵温软润滑的感觉袭来，使我舍不得抽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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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m, {- W" _8 B$ {/ p& o9 ^　　更要命的是，他目不转睛地俯视我，捕捉我的眼光，也许还在捕捉我的心。

　　而我的心，正在苦于飘飘荡荡地没有一个着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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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愿他永远用这样的眼光吻着我、拥抱着我。

　　那是何等理想的境界，什麽大事都可以抛开，什麽後果都不必考虑，甚至死了也无所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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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圣人说：「朝闻道，夕死可矣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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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却解释为：白天得到爱情，晚上死掉也值得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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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利民这小子也真不愧为情场小霸主，他突然间松开手，双眼下垂。老于世故的说：「老嫂，奶应该节哀顺变，首先珍重自己的身体，再把丧事办好┅他们叫我来接奶到殡仪馆去，说一切都得由奶拿个主张。」我忽然感到有些寒意，定定神说：「我当然要去的，可是那些事我又不懂，请舅父和姑妈大家办就好了。」「他们什麽都办好，就等着奶去过目一下，因为奶作主。表嫂，我们就去罢！」「好的，我去换衣服，委屈你一下。」「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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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作了一个明星姿势，又恢复往常那种俏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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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Y$ F6 i6 |. j8 y　　我想起阿财替我们关上车门的神情，黝黑的脸上有失望、寂寞，甚至妒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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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替他难过。

　　利民驶着车子兜圈子，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和我闲谈。

　　我像女孩子第一次约会那样紧张，不敢靠近他。

9 ^- A* w1 y) ~' p6 x2 D1 ?, R; `　　但周身的毛孔和细胞却一齐向他开放，巴望他更能勇敢些，使我得到前所未有的欢乐。

　　不知不觉间，车子驶进两旁都是山壁的山区，我辨认一下，不像市区，忍不住叫道：「这是到阳明山的路呀！」「是呀！我就是想逛逛雨中的阳朋山。表嫂。难道奶不喜欢吗？」「我也喜欢，可是，他们都在等我们，这样不太好吧！」他蓦然停车，我的上身往前直扑，觉得玻璃窗向我眼前压过来。

2 l# W0 b; m: d3 W6 ]& o, s) A. q* i/ M　　说时迟、那时快，一只手攀住我的右肩，缓住前倾的身子，让我能安然靠回背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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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定下神，发觉右肩上的手仍然没有移开，那掌心透出来的热力，烧灼我的皮肉，使我发出一阵微颤，既不像快乐，也不是痛苦。

　　我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手掌转身过去，现在我们面对面侧坐着，眼与眼的距离不过是一尺。

6 D, z  a- P- H7 i5 i5 f　　我没法躲开他的眼光，那乌黑的眼珠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神采，而四传出无声的言语。

9 [0 L& r5 c9 C2 {1 U$ D& N  R　　两者汇成一股力量，使我完全抛去了往昔的庄重。

　　「玉漩！」他第一次唤我的小名。

　　我渐渐下垂的眼皮，又迅速翻上，期待他说下去，可是他不再开口，却用眼光温柔地抚着我的面颊。

* ^3 y! u1 |  Y% [# E: o5 v5 N　　「玉璇┅」

　　利民痛苦的声音。

　　我很快地捏住他的手，捏住後又感到自己过於冲动，但放松後更显形迹，好就这样轻握着。

7 v& g, |+ m0 h1 ]$ S4 p; Z* W　　这使他重新有了勇气，他的手由被握倒转来握住我的手，接着我便发现自己已投到他的怀中。

% Y* |$ E; E3 P! y6 Y- W　　他的左手环抱我的腰，右手从我的手臂轻轻地滑上去，滑过肩头颈间，再从後脑滑回来，落在面颊上，轻微地揉着、扭着。

　　我不得不闭上眼睛，因为羞於看到他向我姿意抚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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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@5 X# G$ T) a  }0 p- A　　他像刚获得一件想望了多年的古玩那样，在这摸摸，在那边弹弹，简直贯注了整个生命力。

　　我像压在猫儿脚爪下的老鼠那样忍受着他的调弄，调弄到最後，感到满足时，照例会张口吞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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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Z* L$ B8 R+ w' k2 X4 P( P# n　　我就是等候着他那一咬。他当然记得，表嫂在两年前是怎样一次一次的拒绝了他┅不出我所料，猫儿的触须伸过来了。

　　那是他急喘的鼻息，接着，我的唇上感到一阵热、一阵湿，我的双唇像崩溃的堤岸，无力抵抗滴滴洪水的冲击，一任爱泉任意喷射。

8 R# d7 ^) n3 B+ a$ N　　女孩子的手掌心，亦属於敏感部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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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K+ q0 @$ G$ T) q/ t5 ^/ H! a0 n  t　　我的掌心触到他那火烫而结实的东西，浑身也跟着一阵火辣辣的发热起来。

2 ]! C8 p3 D! m　　本来是很轻很轻的握着的，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的慢慢地、迷迷蒙蒙地、渐渐紧握┅或许是女人的天赋本能，我那手掌拳握起来，握了那东西，一上一下地套送起来。

　　他把我搂进怀，突然把头一低，偎在我软肉温香的酥胸里，就像小娃娃似的，用嘴含进我乳房的尖点，一阵吮吸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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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含着我乳头轻轻重重，咬咬嚼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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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又痒又酸，这股酸麻麻的澈骨奇痒，真像千百只蚂蚁爬进我的血管一样。

　　我已给他逗得春心荡样，情不自禁了，我已感到极度的空虚，更感受到一股搔不到的怪痒，云游到我身上每个细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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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[% i' ?/ t! i　　他吻遍了我身上每一部份，最後就在我小腹上，缓缓地把头低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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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h% _8 W& f+ a/ ^. V& H　　当他舌尖转近我的那「男人禁地」，作进一步侵蚀时，我像触到电流似的，全身又起了一阵震颤。

# q; A, z+ n# N1 Q, W　　利民从我腿股处，把头抬了起来，脸上现出一缕征服者的笑意：「玉璇，我相信奶会沉不住气的？」我朝他甜甜一笑，把腿翘了起来。

　　他开始占有我了，我是十分作状，伊唔和惊呼，又是哎唷连声，是像不胜的状态。

& x2 c3 O6 E- F: i+ ^% P　　其实，我是在快乐中，不断的喝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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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嗯哼哼┅你真行，弄得我好舒服，我好饱涨，里面好紧，好久没有这麽痛快过了。」久旷使我快发狂了。

7 r: c; l1 t% o; B　　一会儿见利民龟头火红灼热，越涨大起来，愈捣愈硬。迫住阴户四周，没有一丝儿空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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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横冲直撞，如疾雷急雨，顶得我小穴大开，心花怒放，淫水潺潺而出。

5 r2 M5 h3 |: k5 @, f$ L　　好像久违了，我的情欲早已升华，在短短十分钟内，我已经两次高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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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二三年来，死鬼没有给我这样快乐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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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z, k# E% M( Z　　这一次，我们是尽量放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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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Y  e7 _7 |4 r" w　　他下下顶到我的心窝里了，我也快速的款摆腰身，来配合他的动作，我整个心儿，跳上跳下，好不醉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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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q: V  l! T/ O0 [5 W& I, R　　「哼┅」

8 X0 m* C7 r, o　　我觉得下部一阵隐隐刺痛：「我┅我快不行了┅赶快用力顶呀┅用力呀┅」话一说完，果真他一股热流冲了出来┅我们积在胸中半年来的欲火，到此彼此都满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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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一刻，天地、日月、风雨、花草等完全失去存在的意义。唯一存在的，只有我和他，甚至身体也不存在：有生命在呼喊，灵魂在拥抱┅昏昏沉沉中、不知过了多久。

: ]) X( A) ]# z4 y5 t& D　　骤然听到一声雷响，我们不期然被惊起分开。接着，我又纯因害怕而扑向他的怀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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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怕！那是雨季中，常有的闷雷。」

0 m9 m6 }& R7 f$ L# A  r　　他怜惜无限地抚拍苍我，柔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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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v; R! M* }0 |* _! f　　我知道，但我就为了古老传说「雷极」而害怕的。

) p8 P) Z8 P1 ?# T  ^+ F　　丈夫死了还不过几十小时，妻子就在一个男人的眼底下裎露了自己的胴体，又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爱抚。

　　如果，神明有知，很应该找她作为目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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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就是我害怕的理由，也是我躲到他怀里去时，自己所找的藉口。

0 G4 b& r* L5 @: U7 Q! |6 `　　雷声过去了，隆隆的馀音尚在耳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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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`! A: i- w- m# m" I　　我微微抬头，露出半只眼来。低声说：「没事吧？」「什麽？┅」「雷公，没有打中我们？」

　　「那里会？奶变成小孩子了！」

　　他露出满嘴白牙笑起来，接着用手指在我的腰际摸索：「玉璇，我猜奶的腰围有二十一┅」「别那样。」我扭着腰轻笑：「算你有眼光，大概你是学过裁缝吧！」「我这个裁缝不用皮尺，只要用手一围，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了。」「奶的经验真丰富。」我幽怨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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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谢谢！」他轻佻的说：「来罢，玉璇！」

: t; t0 T9 P% o3 I　　在嘴唇将接触的一刹那，我突然用强力挣脱了他的拥抱。
2 q' K+ t# }2 b) O( v5 u2 C& {" a
- H1 r- d. T9 g4 F7 p" }* v. f　　「怎麽了？奶┅」
8 }' N& W6 ?8 G( t  l9 z
3 z( r+ l  E. k( j4 s6 M　　「没有什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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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o, l4 |, \0 \" W- T6 R　　他扑过来。
, r) u$ I5 u; x6 @7 w- K/ L
　　他红红的脸，两只眼睛漾溢出缕缕青春热情的气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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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也羞红着脸，心头又一阵跳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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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此刻，他似乎「意犹未尽」，脑门子冒出金光了。

　　自然而然地把视线从我脸渐渐向下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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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q, \8 b4 `! O( x% q　　紧接着，他俯下头来，用他炽热的嘴唇，在我的粉颊上、酥胸上、玉腿上，贪婪地狂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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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]" y% T- L) o/ _" f$ ?, T　　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，心想「事已至此，欲罢不能」让他爱抚，尽欢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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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、二分钟後，我全身热烘烘地，两膝开始战颤起来，在我的灵魂里觉得有一股新奇的东西在那里浮露跳动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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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而他的口唇又向下转移了，温柔的吻着我的阴户。把那颗阴蒂咬在口中，轻轻在嚼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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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Z0 E/ Z' [% `0 `& _9 B　　小穴微微张开了。

　　他见时机成熟，紧紧地拥着我，乾燥的嘴唇简直要擦出火花似的。

+ W% {, M% c' f5 j6 W+ }! U　　我用力推拒他，可是半丁点儿的力气也没有使出来，再也不能做出任何的防范了。

　　迷乱中，他血盈盈，粗硬的玉柱，终於狂蛮地奔进来了，眨眼间，我们巴浑然而成一体了。

　　他第二次比第一次更狂野、更勇猛。

% x1 v/ W, D0 s% p# M0 \7 L$ Q　　我心儿麻麻地，痒丝丝地，全身都酥了。

　　大鸡巴，这时徐徐地进出着，轻擦我那裂桃的边缘地带，一会儿又猛刺抽插了几百下，阴户里的淫水，直如连珠绝响，一阵卜卜的乱爆，四处乱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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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[  {  a/ ~2 w) f% W　　利民的整个下半身，湿淋淋的，两个人的小肚子上全是水，几乎成了汪洋大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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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~7 i9 V1 g" s' @% [' @　　「啊┅热烫┅火辣┅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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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乱叫了一阵，连气也接不上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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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万家灯火，我们才跚跚才到殡仪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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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Z1 t) u: z% f　　三、情欲陷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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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B2 J) ]6 {! @7 v# [; b/ \　　斜风带看细雨，一阵赛似一阵打在玻璃窗上，拨水棒加快摇摆，也像我的心般来往於两个极端，找不到重心一样。

7 o9 w4 |  Z; z  o( j　　其实我也傻，明明知道利民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儿，何必计较他对於女人腰围的经验？

, l' q: N9 e! p3 {* f　　他有一个或一百个女人，对於我又有什麽分别？

+ e7 x/ D9 f" R4 l" ], _$ v# e8 P　　想到这里，我就觉得自己刚才做得太过份，忍不住斜瞟了他一眼。

　　他立刻察觉，依旧潇地驾着车，望着前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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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低声说：「玉璇，我明天再来看奶。」

　　他说得那样肯定，就好像我是他的情妇似的。

" v3 L9 E: L/ [# Q+ K. x　　我有些生气，摇头说：「这几天，我要好好休息，而且我们这样做，也会教别人说闲话，大家都犯不上。」「我们是表亲，难道不许我来慰问奶、伴着奶，消除忧愁和寂寞？」「但是，孤男寡女在一起。」我说：「在世俗的眼光里看来，便是一种罪恶。」「理他们作什麽！这世界上有那一个人是真正清白的？尤其是我们豪富家庭，恐怕连家里的猫狗都不见得乾净。谁爱说闲话，就让他们去说！我们管自己┅玉璇，奶知道人生几何，青春不再麽？」我在表面上依然冷若冰霜，绝不接受他的蛊惑，更不能在他这几句话的进攻下宣告投降。

　　「到了。」他说：「进去吧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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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原来汽车已停在殡仪馆门口，我昏然不知是什麽时候到的。停了一停我问：「你不进去？」「我明天来看奶！」他说得非常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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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！」最微弱的抗议。

$ W1 H7 B8 z* I" \* u0 D4 z$ `+ i　　「别说不！奶需要我的。我知道奶心里很想见我，又何苦跟自己作对呢？玉漩，奶和我都是天生的风流种子，谁也不会吃亏的，正好合在一起。」我立刻下车，把车门砰然关上，头也不回的往里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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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\9 P6 h. `% L2 ?　　即使那样，我还听见他在後面说：「明天见，玉璇┅」我又被这种温柔的声音软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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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Q7 e0 \/ K/ x2 G& B+ ~+ `* ]　　找站定，听着他离去，那车轮彷佛辗在我身上，把我压得粉碎，却带走了我整个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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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抬头一望，素帛白幡映着一片灰暗，那真可怕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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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愿我无须进去，那些香烛、冥器和死尸陈列一排排一列列，教我如何受得了。

　　更受不了的是，那些男女亲戚看我的奇异的眼光，但我非进去不可。要不然，冷言闲语会满天飞。说我这个女人寡情，对丈夫的遗体不肯看上最後的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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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l! I3 x% L( f) q0 S  a, P" ?　　我提起勇气，昂然大步往里面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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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要能闯过这一关，以後半生的幸福的争取，也有了七分着落，因为这个世界是一个欺弱怕强的世界。

　　我要强壮起来，不理别人的想法，做我自己喜欢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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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Y) v/ U$ s: b8 H0 S  X　　丈夫已死，再也没有人可以干预我了，我现在是一个自由的女人。

　　李老三下葬这一天，适逢斜风细雨，坟地倒有些凄凉气氛，一撮撮隆起的黄土，新磨的白石墓碑，再加上凄凄的风，灰暗的云，浙沥沥的黄梅雨，组成了葬花天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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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E* D) p+ k* l- }　　我们现在葬的一个人，是活着没有光彩，死了没有悲怆的废人。

' i' a0 O0 A$ p+ q3 n! X　　今天是他一生中最後的机会来接受别人对他的奉承；到了明天，不会有人再想起他了。

　　一些和尚唠唠叨叨的念着经文，我听不懂也无心去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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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W  m9 e9 z& I　　我是垂着头看新裁的丧服是否贴身，看脚下青草上的水珠点点，看那边随风摇曳的小黄花。

! p2 ^( L# G8 B! T! \　　有人从後面贴近我，一股奇异的热，使我颤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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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司机阿财，他一直给我撑了一把伞，现在伞压低到头上，他也贴近我身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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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g  Q9 v8 o8 i# P) m: l* P　　如果我叫他走开，他立刻会离我几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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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D! t) C9 k7 a9 ?+ H# p) h2 f　　但我没有这样做，何必呢？

　　我就装作不知道算了。

, }5 R1 X# ^- x7 f8 U1 s" o　　男人的体温真是奇妙！像一柄半冷半热的熨斗，在薄绸上移动，一种平服紧贴的舒适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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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面享受，一面悄悄抬起眼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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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伞边正遮在我的眉毛上，这是一个很好的掩护，使粗心的亲戚们不能发觉我在偷窥。

/ n7 S& O& ]4 \- N0 ]+ H　　使细心人看到我那蓝绸映照下的面孔，与眼波时，魂飞魄荡。

4 X0 U3 o( o8 V. `7 i) G/ a　　细心人是谁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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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f  J  A# p. x" o$ T3 o　　他站在对面不远，头垂下，眼微抬，正是那前世冤家赵利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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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的眼光是那样贪婪，使我不敢时时与之接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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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C4 y/ i7 M8 V  X　　他会不会发觉阿财的无礼？妒嫉了，或者为了我那天失了他的约，而悲怆呢？

　　总之，他的眼光里像燃烧着一股火，由七情六欲所组成的火焰，熊熊地直逼心底。

) r$ E# a$ b% N2 H8 f2 P% o　　和尚在念最後几句经文，总是说死鬼是怎麽的一个好人，奉玉皇大帝召归息劳，应上天堂云云。

　　我听了忍不住要哭起来，如果像李老三这样的人可以上天成仙，那麽世上大概没有一个人死後会下地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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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也可以任意做我喜欢做的事情，而不必愿虑那一次最後裁判了。

　　仪式完了，大家都围拢来向我唁慰，循例地说着节哀保身之类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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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m) y( V  o# q# B/ O& C　　我装得痴痴地，除了点点头，不说也不动，这才像个哀恸逾桓的未亡人哪！

$ Z; P( v# {/ \　　最後走上来的是赵利民，还没有近身就带来一股异样的感觉，我半真半假地低下头。

2 x6 l3 s4 K+ ?/ Y& |" Z% a　　他轻轻地走近，捆致而又温柔地捧起我的右手，捏着、拍着，不说一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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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~8 _' @: M" H5 @8 a9 u0 i; B　　我不由自主地抬起眼来，这一次，他的眼光紧紧地捕捉我，再也逃避不了。

6 L4 ^- R. k( N　　他的脸原来白如玉，这时在蓝绸伞的反映下，成为销魂的苍白，唇角上原来总带着一股邪恶的微笑，现在暂时消失，代以痛苦的自嘲了。

　　他一直未张伞，细雨沾湿了他柔曲的头发，有一撮披在额间，彷佛失恋者的颓丧。

: _5 _; ~, b2 L% [# L　　我的心软了下来，整个的、毫无保留的，让「爱怜」在眼光中传达。

　　这以後阿财怎样被遣开，利民怎样利用他妹妹文静来邀我到她们家中去。

　　以及我在途中，做了什麽，说了什麽，我都想不起来了。

　　人像掉在云雾里，昏沉而娇慵无力，任凭别人摆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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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直到达赵家，发免他家里已有几个客人，才恢复了清醒。

　　文静挽着我进去，在耳边轻说：「你看！利民为了怕奶忧思伤身，特地为奶约了这些朋友，来和奶解闷呢！」利民兄妹交游广阔，六位男女朋友有认识的，也有从未见过的。

9 @/ K% g1 N3 i  H1 r3 e1 t2 ~　　三男三女，包括文人、音乐家、电影明星、制片人、工厂老板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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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们不管认识不认识，都是胡闹惯了的，一齐拥上来，大喊大叫，有的说：「李夫人，别哭了，我们这些人陪奶玩，玩到明天也可以。」我作了一个悲哀的微笑：「谢谢你们。」「李夫人，奶喜欢跳舞还是打牌？今天奶说什麽，我们都依奶。」「不！」我轻声回答。「谢谢各位盛意，我看你们玩，我已经很高兴了。」「奶不说怎麽成？今天这些朋友都是为奶解闷来的，奶好意思撇开我们？」我苦笑着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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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利民和文静替我引见客人。

　　那位是，工厂老板秦东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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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S% E' ?/ j. }/ l# X2 r: x( y　　制片人兼明星阮小贞。

　　音乐家唐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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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家何成。

　　新进女星黄莺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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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S  ]% a* b* D  V8 `( X% K/ W9 n: [4 H　　媚眼女星陈玛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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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，一言难尽。如果替他们作传，可以写成一百万言巨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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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无心于此，只怪赵家兄妹，为何要请这些牛鬼蛇神来替我解忧。

: o9 V; H3 H- C4 G0 |7 k　　但不久，我就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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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b/ s3 Z) ^% }2 q# Z" a: R　　这些男男女女，各有本领，而我竟在不知不觉中，被他们渐渐同化了。

　　开始的时候，他们分四对跳舞，我坐在一边看。

2 W2 q! R# k* F2 T  d, P　　热烈的拉丁音乐越奏越疯狂，像快要扯断肚肠似的，教人好不难受，换唱片的时候，一个人站在我眼前，那是何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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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w1 e; i9 Z. [: x6 p7 g% x　　还来不及等我拒绝，他已经把我拉起低声说：「李夫人，不要荒疏奶的蒙巴舞步，我们跳这一个。」「我是何成的忠实读者，但不认为是个好舞伴，尤其蒙巴、狄可可之类新式舞步，跳来更不像话。」可是腰肢已被他揽住，而且音乐也开始，好随着他脚，开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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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尽管他的舞跳得不好，而他总是个男人，并且也曾经听过有关他的许多风流事迹。

, z3 a, [( J& D! }# P7 Q　　我开始向他撩拨，无意中发挥女性本能了。

　　「最近有什麽新作品？」我靠近他的胸前抬头说。

5 H" V. K9 I$ k2 {0 R: H　　「不要谈那些事，我告诉奶一个新闻，那是有关制片人阮小贞女士的┅」「阮小贞的新闻，我已经知道很多了。」「这一件是特别新闻，和秦东风有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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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兴趣来了，秦东风是外省人，是一个最成功的工业家，在社会上知名度也很高，好像没有听到过他的艳闻。

' `' |0 q- Y, h& |　　而这一次，也逃不过阮小真的美人关！我倒要听听是怎麽一回事。

9 @* s# h7 z% W) s+ Q' R6 [　　便说：「难道她已经钓上了他。」

, h: g/ {7 i8 m2 G, M　　「还用说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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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Z% H- x6 c, H) H& C8 o% E　　「阮小贞，对于中年以上的男人最有办法，奶总知道以前郑老头和吴泗阳都被她搅得七晕八素的。这个秦东风，论资历还浅些，由贺斌拉拢认识以後，被她三二下手势，就把他弄得神魂颠倒，甘作绣花鞋底下的俘掳了。」「我看你对她也很相当注意。」我斜睨着笑他。「是不是你和黄莺莺之间，彼此厌倦了？」「听别人胡说，我和黄莺莺之间并没有什麽，更无谓厌倦，这都是他们造谣。凭良心说，李夫人，不论是阮小贞、黄莺莺、陈玛璃，甚至赵文静，都不能和奶比，奶天生有公主般的美丽和气质┅」「你又在写了，何成先生。」我低声道。「当心被黄莺莺小姐听到，我们不说这些，我是替你们男人奇怪，譬如唐突，难道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？还是知道了不管？总不见得，他能把钢琴代替了爱人吧？」「唐突有唐突的办法，他自问斗不过阮小贞，索性不闻不问，保持一团和气。他自己也就另觅发展，奶看他和陈玛璃跳舞的模样就明白了。」我向房里瞟了一眼，摇头道：「你们艺人的生活，真是┅真是风流极了，我看好莱坞的男女关系也不过这样吧！要是拍出电影来，能和人家比一比就好，而你们却在这些风流勾当上用功夫！」「我可不属于电影界呀！李夫人，别把我也拉到里面去！」我还未回答，一支音乐巴停。分开时，我在何成的手上捏了一把。

　　我想这一捏，很可能会招来他的十封八封情书，那岂不是很好玩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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